楔子、上將的決心

楔子、上將的決心
秋風閒著沒事,擾得滿林的枯樹枝「吱兒吱兒」地響,多事地告訴人們:天寒了。
可是,當人們抬頭一望,不禁又迷惘了──落盡秋葉的法國梧桐,枯枝為什麼直挺挺地插向灰濛濛的天空,一點兒也不畏寒呢?
徐老站在北京中南海秋意十足的林道,抬頭望著勇敢的法國梧桐,忽然領悟:做人要像法國梧桐般不畏艱寒!
乍然間徐老雙目炯炯,眉字間盡是霸悍之氣。
此尋常景緻,能觸發人類如此不尋常之宏志,可見這位姓徐的老人──徐老,絕非泛泛之輩。
沒錯,在中共人民解放軍提起徐老的全名──徐浩清,即使當兵才三天的戰鬥員也會肅然起敬。因為,徐老是中共海軍上將,堂堂中央軍委副主席。
徐浩清,四川南江人氏,一九三六年當眾人還叫他「小徐」時就加入紅軍。小徐個性冷靜、思慮細密、機智且富謀略,深得紅軍一團司令李雲的器重。長征期間小徐擔任李雲的副官,中共建國後赴蘇深造,五六年自伏羅希洛夫海軍學院學成返國,其後致力於中共海軍之整建,早年的潛艇、武器飛彈化、核潛艇、海航兵力,全在徐老的運籌帷幄下立基生根。由於他對海軍卓越的貢獻,為他贏得「海軍之父」的尊稱。隨後繁忙的軍旅生涯讓他避開一波又一波的政治鬥爭。他在海軍的事業一路順遂,歷任海軍司令部參謀長、基地司令員、南京海軍指揮學院校長、東海艦隊司令員、海軍政委、海軍司令員、解放軍總參謀長,九八年被授予上將軍銜,二○○四年獲選中央軍委委員,○六年出任中央軍委副主席至今。
如此這般的經歷,自然值得人們尊稱他一聲「老」。
領悟法國梧桐的啟示,徐老暗自做了個決定,輕聲喚道:「尹建。」
中共東海艦隊司令員,海軍中將尹建恭謹地應道:「是!校長同志。」
尹建,五八年大連海軍指揮學校畢業,曾經跟隨徐老在南京海軍指揮學院服務。當時徐老擔任校長,他是學生大隊大隊長,故今仍尊稱徐老「校長」。論起尹司令員的才識,只能算平庸,能夠在中國競爭激烈的官場出線,只憑藉一個字,一個極其簡單的字──是。
是的,就是「是」。
簡簡單單的一個字,從尹建初任官那天開始就掌握的一個字。到今天三十多年,這麼長的日子無論長官交待什麼事,他必然先果決地答一聲「是」。
「你對主席同志處理台灣問題的手段,有什麼意見?」
「是。」尹直覺地回答,再一想校長的問題,始知這問題不是一聲「是」就能回答的。
中央軍委在主席郭宜臻領導下,對台灣問題採取籠絡、淡化的處理原則。是對或錯,對不起,不是身為東海艦隊司令員的尹建應該表達的。他識相地欠欠身道:「校長同志的意見就是我的意見。」
徐老點頭嘉許,然後直言道:「主席同志的立場不夠堅定。」
「是。」
「台獨分子得寸進尺,終有一天,我們解放軍要和台軍進行一場大規模的決戰。」
「是。」
「與其被動等待那一天來臨,不如我們現在先下手為強。」
「是。」
「這工作代號叫射日行動。尹建同志,我把這工作交給你去辦。」
「是。」尹建是得心裡七上八下。
徐老一眼就看穿尹建心裡在想什麼,緩聲安慰道:「不要擔心,照我的指示辦事不會有問題。」
「是。」
秋風,依舊吹著,不過寒意淡了。此刻,徐老感覺渾身熱血沸騰,心裡有一種破斧沉舟的勇敢。他邁開步伐,雙腳穩重地踩在落葉滿地的碎石道上,一步一聲沙,顯現出他個性中的果決、乾脆、俐落。